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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節晚修,剛過了十點沒多久。 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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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車,大家說些日常的事,筱筱沒再提起這個話題,我卻在心裏糾結著。

一直糾結到半夜,我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,我想,遲早有一天,天花板會給我看穿了吧?

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,我到底要考什麽學校啊?

我煩躁地在床上滾了兩滾。

倏然,腦中一個鬼影一閃而過。

要不,我問宮玫吧?看看他有什麽好的提議!順便,說句羞羞的話,就是我真的,有點想見他。

之前怕他忙,一直沒敢召喚他出來,現在我算有個正當的理由吧?

想著,就不自覺地把手放在冰涼透徹的血玉上,心裏頭默念宮玫的名字。

沒過一會,我就感受到自己躺著的床有了輕微的搖晃,緊接著一股寒氣從旁邊彌漫過來。

我立即翻身,往旁邊看去。

果然,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看著我。

他終於來了。

“宮玫,你最近很忙?”我忍住想要上前去抱他的沖動。

宮玫神色略顯疲倦,他沒說話,伸出冰手捋了捋我身上的被子,然後緊緊地抱著我。

我沒敢亂動,因為他此刻需要的是,靜靜地休息。

可是,他貌似不太安分。

一條冰冰的,濕濕的軟糯不停地在我的脖子上舔著,逐漸地,往上,在我的嘴唇上舔了許久。

那冰舌驀然一停,他輕聲問:“什麽事?”

我不自覺地用自己的舌頭舔了舔仍餘留些許涼意的嘴唇:“我問你一個問題,你希望我報考什麽學校啊?”

他沒即刻就回我的問話,而是用右手在我的腰上摩挲著,仿佛在很用心地思考著。

然而,我被他摸的很是不自在,渾身僵硬不能動。

約莫過了十分鐘,他才停住手上的動作:“學校不重要,專業就報考古學。”

“考古學?為什麽?”我奇怪地問。

但宮玫並沒有說話。

據我所知,考古學是個冷門專業,幾乎沒什麽人報,這全是因為這門專業學起來,很枯燥乏味,專業知識也很生澀難懂,最重要的是,還得去挖墓,看屍體什麽的,對學生的心理素質和吃苦能力要求很高,因此這門專業,女生少的可憐。

對我而言,只要專業沒高數,我就開心了,但是考古學要不要學高數,我就不清楚了,一直以來我對這方面的事情都沒留意。

於是我再問:“宮玫,你知道考古學要不要學高數嗎?你知道我,數學不太行。”

他把下巴抵在我的頭上,淡淡地說:“有我就行。”

“嗯。”我口上應著,心裏就暗自記下了。

看來,我明天要跑一趟圖書館,看看考古學究竟是怎樣的一門專業?

097:去鬼市

97:去鬼市

“宮玫,你睡了嗎?”我輕聲問道。

良久,我都沒聽見任何只言片語,許是太累了,一來就睡著了。

我都還沒跟他說,我這次考試考的很不錯呢,我連句謝謝都沒說呢。

不過,我就想看看他的樣子就好。

慢慢地將身體往上挪了挪,仰起頭,恰好與他臉對臉。

他的眸子緊緊地闔著,眉心有些向內皺,應該是有什麽煩心事吧?就算有事,他應該也不會跟我說吧?

忍不住伸出手,替他順了順眉毛,待他眉毛舒展了,我又將手輕輕地放在他的頭發上。

“宮玫,其實無論你長發還是短發,都很好看。”我低聲自語。

下意識地就摸了摸他的頭發,軟軟的,很順滑,帶有些微的寒氣,手感蠻不錯的,只是他要是醒著的話,我根本沒機會也沒那個勇氣去摸他的頭。

接著,是他的額頭,眼皮,鼻子,嘴巴,整體看起來五官都很勻稱,局部看,額頭高闊,鼻子高挺,眼皮嘛,好像是單眼皮,至於嘴巴嘛,微薄,上唇微翹。

輕撫一下他的嘴唇,是涼的。

心臟某處軟肋不由一動:“會冷嗎?”

身體是冷的,手是冷的,臉都是冷的,就連嘴唇都是,他仿佛就是置身於冰窖當中。

宮玫會有感覺嗎?如果對冷都沒有知覺的話,那對人,是不是也沒感覺啊?那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?

不對啊,我自作多情什麽啊?我才不會喜歡這個又老,脾氣又臭還動不動就掐我脖子的人呢!

天啊,不是,我想什麽啊!

我翻個身,背對著宮玫,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狀態。

事與願違,我失眠了。

天亮了之後,宮玫早就走了,悄悄地,我這個醒著的人都沒有察覺到一絲動靜。

而後,我又是照舊的生活模式,偶爾去上課,時不時跟谷水出去找單子。

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,當然這半個月裏,宮玫都沒出現,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,我又忙著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,彼此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。

在這期間,我去查了有關考古學專業的資料,這門專業不需要學習高數這門課程,而且上課時間不多,大多數時候都是課外實踐,總之這門專業挺對我胃口的。

今天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,我和筱筱也從今天開始放寒假了,但是我們都決定不回家,留在工作室裏繼續工作。

現在,我正坐在阿漁的車子裏,在回工作室的路上。

阿漁在車裏放著輕緩的音樂,車窗外是暮色四合的傍晚景色。

“旋沫,筱筱,你們今晚要不要出去玩一下?”阿漁回頭對我和筱筱一笑。

筱筱很快地就應承下來:“好呀!反正也好久沒有出去玩了,旋沫,是不是?”

“嗯,可是要去哪裏啊?”我也對這提議有些蠢蠢欲動。

阿漁神秘兮兮地看著我們:“聽說過鬼市嗎?”

我搖了搖頭,好奇地問:“鬼市是跟咱們人類世界的街市一樣嗎?”

“阿漁,你開好車,我給旋沫補充課外知識。”筱筱輕拍了一下阿漁的肩膀。

我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羅有關鬼市的知識,說道:“我之前看過蒲松齡的《山市》,那裏有提過鬼市,我現在有點記不太清楚。”

“差不多,蒲松齡那文中只有一點才是正確的,就是進入鬼市的方法,但是真正的鬼市並不是他所說的那樣。”

“嗯?”

“外行人以為鬼市就是黑市,就是一些小偷在夜裏將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贓物拿出來倒賣,事實上,鬼市裏也可能會有一些贓物出售,但更多的是,有靈魂的古董,符術,甚至有賣人的運氣,什麽樣的都有,只有你不知道的,沒有你想不到的。”

我聽著有些心動:“那是不是想找個人或者找只鬼也會有什麽法寶啊?”

這話一出,筱筱和阿漁立即用狐疑的眼神望向我。

剛剛自己猴急著想要替宮玫找到孩子,所以就不由得把話給了說出來,不過這話也沒說太明白。

我只好佯裝一臉茫然,想個借口搪塞回去:“你們不覺得這樣的法寶很適合我們用嗎?像上回在化工廠裏的那件事,要是我們有這樣的法寶,找自己的人或者找出背後的惡鬼不是很容易嗎?”

“你說的有道理,但是鬼市的東西不是這麽容易就可以交易的,如果遇上的是活人,那就是錢的問題,如果是鬼,那就不好交易,恐怕你要替他完成一件事或者把你的命給他,更何況你所說的法寶這麽有用,肯定是那種稀有寶物,自然擁有著這種法寶的,只怕是厲鬼。”

“呵呵,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鬼市是怎樣的吧。”我幹笑。

按筱筱說的,不無道理,不然的話,以宮玫這樣身份的鬼,早就可以得到這種寶物,還需要來找我嗎?也許這樣的寶物就跟後悔藥一樣,只是個傳說罷了。

筱筱看著我,繼續說道:“鬼市是五年一度,舉辦的具體時間也不定,不是說七月鬼節就一定會出來的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鬼市所挑選的地點絕對是陽間的某個地方。”

“鬼市裏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鬼嗎?”

“是的,可以說是陰間下的鬼魂趁著鬼市的時候上來陽間一夜游。”

“那這樣的話,所有的鬼魂上來了,難道不怕他們惹出事嗎?那些鬼魂不怕一次性被道士和驅魔人這些捉鬼師給一鍋端嗎?”

筱筱笑了笑:“既然有鬼市,那肯定是有人看著的啦,這鬼市是地府老兒,地藏菩薩,土地爺,還有諸多天上的神聯合起來舉辦的一場活動,哪個不要命的敢輕舉妄動了?”

“哦,那還挺安全的,話說,你們是不是早就去過鬼市了啊?”

“你以為鬼市是想去就去的啊?像我們這種當陽差的,沒有半點修為是去不了的,而且連鬼市的地點都找不到!”筱筱癟癟嘴。

我無奈地問:“那你們還說要去?”

“放心,阿漁說要去,那肯定是有法子了吧?”筱筱對著阿漁挑了挑眉。

“嗯,我拿了王道那老頭的一本日記,那裏有提及到找地點的方法,等下我們叫上小白和谷水,今晚就去。”阿漁停了車。

“今晚就有鬼市了?”筱筱驚訝地問。

阿漁回頭:“嗯,下車吧。”

“旋沫,你楞著幹嘛啊?下車了!”筱筱將我的車門打開,在外頭吼了我一聲。

“哦。”我心不在焉地回話。

如果鬼市是在夜晚舉行的話,又跟人間市集差不多,那麽去逛鬼市不就等於在陽間逛街嗎?那這樣的話,我是不是可以和宮玫一起逛街啊?

宮玫會不會不答應呢?

應該不會,上次他欠了我一件事,我一直都沒舍不得隨便找個事情讓他做,既然如此,那不如叫他出來吧?反正這裏頭,除了李白師兄不認識他之外,其他人都認識他了啊!

一旦下定主意了,我就急忙跑開。

“旋沫,你去哪裏啊?”筱筱沒好氣地在背後大喊。

我沒有回頭,倒是揚高嗓子說:“我去找人,你們先上去吧,等會在工作室會合!”

“旋沫,你找誰啊?那裏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輕易進去的!你要是找個普通人,他會死的,你知不知道啊?”阿漁在我後邊追了幾步,吼得聲音都是嘶啞的。

他們的顧慮,我早就想到了,雖然我不知道宮玫的真實身份是什麽,但我能確定的就是他絕對不會有事,而且進出鬼市,對他來說應該簡直是易如反掌。

這種對宮玫的自信,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。

這會,我跑到了辦公樓隔壁的漆黑又偏避的施工地裏。

熟練地召喚宮玫。

我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快,不確定宮玫會不會來,要是他真的很忙,我也是無計可施的了。

“什麽事?”

宮玫來了嗎?

朝四周看了看,並沒有看見他啊!

“到底什麽事?”宮玫的聲音急促了些。

這回我明顯聽出來了,是從我自己的胸口所發出來的,果然他很忙,沒空過來。

心裏有些小失望,不過稍縱即逝,我勉強苦笑,往原路走回去,邊在心裏對宮玫回話:“沒事。”

“快說。”他的語氣擺明就是不相信我的話。

“就是,我想請,你去,不,跟我師兄姐一塊逛鬼市!”我略有些羞赧地說。

這是肯定句,不是問句,我不想他拒絕。

宮玫那頭沈吟了許久後,他才回話:“等會。”

“嗯,好!”我喜出望外地大笑起來。

天啊!宮玫答應跟我一起逛街啊!我們算是第二次約會了嗎?怎麽辦,我覺得好開心啊!上次約會我自己沒怎麽準備,連個早餐都沒能一起吃,這一回肯定要好好準備。

我急匆匆地回去工作室裏,拉著筱筱到我房間裏邊去。

“筱筱,你覺得我穿這件好看嗎?”我從便捷式衣櫃裏拿出一件粉色的毛織衫。

她意味深長地一笑:“看來我猜的沒錯啊!你果然是去找男朋友了啊!”

“你快點給我挑衣服啦!”我被她說得臉紅耳赤。

筱筱也是挺識趣的,走過來認真掂量我衣櫃的衣服:“你這衣櫃就沒一套裙子的?”

“額?我覺得裙子很麻煩。”我尷尬地低下頭。

她只好無奈地回去她自己的房間,給我拿來了一套連衣裙,上邊是薄薄的白色綢質長衫,下邊是紅色百褶裙,她讓我在上邊的長衫外頭再套一件寶藍色的針織馬甲,還讓我穿了一雙有些高跟的黑色靴子。

緊接著,她盯著我看了一會,就上前來拆我頭上綁著頭發的橡皮筋:“不不,你不能紮馬尾,把頭發放下來。”

我們兩折騰了半個小時,下邊的谷水很是急躁地上來敲門:“兩位美女師姐,你們行了沒啊?都七點了!再不走的話,今晚就沒什麽時間可以玩了啊!”

“行了,真是啰嗦!你不知道女人出門都是這樣的嗎?”筱筱拉開門。

谷水一臉壞笑地伸了伸脖子,往我這兒瞄。

下一秒,他的臉上略顯驚訝:“那,旋,旋沫,你。”

“怎麽樣?是不是很漂亮啊?”筱筱得意地笑著。

“嗯。”谷水臉上一紅,立馬就往樓下跑。

我與筱筱相視一笑。

等我下樓的時候,阿漁也說我稍微打扮一下,也是好看的。

這下,我都無比期待,宮玫見到我之後,會不會也說我好看呢?他會驚艷的吧?

“旋沫,你男朋友什麽時候來啊?”筱筱望了望墻壁上的時鐘。

“不知道啊!”我也跟著望了一眼墻上的鐘。

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,我們一群人足足在工作室裏等了一個小時,這時間等的越久,我心底的不安和失望就越多。

李白師兄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雜志:“你男朋友跟我們是同行?”

“應該是,貌似挺厲害的!”阿漁替我接上了話。

谷水也在一邊附和:“超級厲害的啊!我覺得神仙就長得跟他那樣!”

“神仙?你以為他死了啊?”筱筱笑了起來。

我猛地一怔,雙手不自覺地握緊。

李白師兄擡了擡眼,沒說話。

我有些心虛地低下頭。

隨後,我們又等了半個小時,我自己沒好意思讓他們繼續陪我等下去,就仰頭一笑:“不如你們先去吧?我等會追上你們?”

他們的表情有些猶豫,似乎不太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裏。

阿漁望向我:“如果你不跟我們一塊的話,你跟他怎麽會找到鬼市的地點呢?”

他說的沒錯,不過我想宮玫應該知道怎麽去的。

因而我堅決地說:“沒事的,你們不都說他很厲害嗎?那他肯定知道怎麽去的,你們就別擔心我了!趕緊去吧,錯過可是要再等五年啊!”

李白師兄猛地合上雜志,起身就走。

“那我們走吧!反正我們當電燈泡也不太好吧?”筱筱對我擠眉弄眼後,拉起一旁的阿漁往外走。

谷水看了我幾眼,撓撓頭發,憨厚一笑:“旋沫,那我們走了啊!你記得跟上來!”

“好!”

我這話音一落,窗戶外頭就飛進來一只散發著紫色幽光的螢火蟲,真的是發著紫光,而不是那種淡淡的黃光。

“紫螢?”李白師兄頓住腳,頗有些興趣地走回來。

其餘人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
我一頭霧水地看著那只跟指甲大小的喚作紫螢的螢火蟲,腦海裏突地就冒出四主傳授給我的知識。

紫螢,陰間的傳話蟲,如果不是接收人將它捕獲了,它會立即回饋一種信息給發送人,然後自殺,所以信息密保性很高,但這種紫螢常年寄居在陰涼幽深的深山幽谷中,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找得到,就算找到了,馴服它也要花費很多的精力,一般而言,擁有紫螢的人,就代表這個人能力深不可測。

因此,李白師兄才會如此驚奇。

那只紫螢在我的頭上繞了一圈,有淡淡的紫色光粉散落,那光粉一觸碰我身上的任何東西,一剎那就消失不見。

然後,它輕輕地停留在我的手背上,它貌似有像蜜蜂一樣的尾針,狠狠地紮了我一下,霎時它就化作一股強光滲入到我的手背上。

我詫異地看著這一過程,不由地看看自己的手背,什麽都沒有,翻過來,掌心多了幾個發著幽幽紫光的狂狷之字。

四個字,鬼市很美。

筱筱湊過頭來看,問道:“是你男朋友飼養的寵物?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啊?”

“應該是吧,我們走吧,他有事不能來了。”我苦笑。

谷水奇怪地看著我:“他去過鬼市嗎?為什麽說鬼市很美啊?他在裏面的話也沒有說不去啊!”

“你懂什麽?走走!”筱筱瞪圓眼睛。

谷水怏怏地走開。

我跟在他們後頭,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,似乎有什麽東西堵住喉嚨,硬是說不出話來。

“他不簡單,你難道就沒有戒心?”李白師兄在我後頭淡淡地說。

我假裝沒聽見,跟阿漁他們擠進電梯。

但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。

心煩意亂的。

我肯定是有戒心的,只是不強,特別是自己幾乎遇著事了,都是第一時間找宮玫,要是懷疑他,那也只是有時。

就像他消失了這大半個月,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麽!憑什麽我做什麽,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,而我對他卻是一無所知呢?這種感覺總讓我很煩躁,覺得自己一直都在自作多情,同時也讓自己很沒自信。

所以自己一直想著要不停地變強,可是現在自己也沒強大多少。

“旋沫,等會就到了,你別多想了,也許五年後,他就會跟你一塊來呢!”筱筱摸了摸我的頭,安慰著我。

“沒什麽啦,我就想著我這窮光蛋等會能夠在鬼市買到什麽呢?”我開了開玩笑。

谷水笑著應和:“不夠錢,把咱們給當了。”

“你說的啊!到時可別哭著跟我說,你不想成為厲鬼的食物啊!”我裝作一派輕松。

一群人在阿漁的車上說說笑笑,不一會就抵達了目的地——江城市區最高的一棟大廈,共有一百零九層。

我仰頭看了看,這大廈的一角正好與月亮鑲嵌在一塊。

閉眼感受,似乎這周圍的風眼正是這棟大廈。

再睜眼的時候,陰陽眼同時啟開,無數的鬼魂在這大廈下面游蕩,有些厲害地徑直就飄上了樓頂,當然這其中也有些須發皆白的老者和一些年輕氣盛的俊男辣女。

我追上阿漁他們,好奇地問:“阿漁,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?”

“我們抓了一只厲鬼關進了陰陽盤裏。”阿漁輕描淡寫地說。

“你們之前去接單子就是去抓厲鬼?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吧?”我不免有些擔憂。

李白師兄看了我一眼:“要去就別多嘴。”

我立馬閉上嘴巴。

筱筱狠瞪了李白師兄一下,他咂咂嘴,然後就低下頭。

“這門都關著的啊,怎麽進去啊?”谷水氣喘籲籲地跑回來。

“直接上去。”李白師兄一說,咻地一下就一飛沖天。

我眼睛都瞪圓了:“他不用遁術?”

“小白學的泰國巫術,跟我們不一樣,我們也別落下,走吧!”阿漁說了一句,祭出一張黃符,就不見了。

谷水忽然攥著我的衣角:“旋沫,我不會遁術啊!”

“你抱著我的一只手,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你也一塊帶上去。”我無奈地說,心裏頭卻是咒罵阿漁,這家夥把谷水叫過來,也不把人家給帶上去!

筱筱在我背後說:“你先上去,要是不行的話,我再帶他上去。”

“嗯!”我右手抓了兩張黃符,念了聲咒語。

眨眼間,身體有了一瞬看的騰空感,接著就是腳踏實地的感覺,而我的左手仍然能感覺到谷水緊緊握著我手臂的力度。

我往左邊瞟眼,竟然成功了!

那這樣一來,就說明了我的能力又上升了一步。

“不錯啊!旋沫,你變厲害了!”隨後跟來的筱筱一巴掌就掃到我腦瓜子上。

我捂著腦袋,委屈地說:“能不能別打頭?”

“哈哈。”筱筱笑了幾聲後就猛地收斂笑臉:“不行!”

“別鬧了,把燈籠提好!”阿漁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些用紅紙和細竹枝制作而成的燈籠。

我接了過來,仔細瞧瞧,這紅紙上寫了幾個符文,我是看不懂的了,內側是一根紅蠟。

“等會無論發生什麽事情,都不可以把燈籠丟掉,這燈籠就是證明你是陽人的身份,這樣背後保護陽人的仙兒才會知道,不然你丟了,沒了保護,隨時都會成為鬼魂的大餐。”阿漁嚴肅地說。

“你們在車上的時候,不是說的挺安全的嗎?”我疑惑地問。

李白師兄淡淡地脧了我一眼:“不排除有例外的。”

“等會大家都不能走散,跟在我和小白後面!”阿漁吩咐道。

我和筱筱點了點頭,而谷水死活地湊到阿漁身邊:“阿漁老板,我可是你的人啊!你要罩著我啊!”

阿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。

“阿漁,谷水不懂什麽道術。”我在後邊提醒了一句。

“我殿後。”李白師兄走到我們後頭。

於是我們站成了一個隊列,阿漁在前頭,因為他知道怎麽進入鬼市。

我們幾個人跟在他的後面走著。

沒一會,阿漁站上了天臺上面,迎著風。

忽然,一道清爽的女聲從後邊傳了過來:“等一下!”

這聲音很熟悉,我回頭一看,奇怪地問:“柯寒,你怎麽找到這裏的?”

自從柯寒上回大傷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裏養傷,幾乎都不出門,我也大半個月都沒怎麽見到她一面,我們這次策劃前往鬼市,大家考慮到她的身體因素也就沒有通知她。

“你們在客廳說的話,我都聽見了。”柯寒冷冷地看著我,仿佛我得罪了她一樣。

我想開口解釋些什麽,發現我自己為什麽要解釋啊?

“來了就一起去吧!”阿漁往後看了看。

於是,柯寒成了那個殿後的人。

這時,谷水顫顫巍巍地說:“不會是要我們跳樓吧?”

“牽手!絕對不能放開!”阿漁厲聲吼道。

我緊張地握緊筱筱和谷水的手,明顯能感受到他們兩個的緊張度不亞於我。

谷水咽了咽唾沫:“跳下去會死人的啊!”

說時遲那時快,阿漁站在上方念了一串咒語,似乎是:“半夜而啟,雞鳴則散,五更點燈,逾時開市,吾等一去,圖個買賣,鬼神皆來,何不一道?”

接著,他將一串銅錢先扔了下去,然後他在我們的眼前,當真縱身一跳,而他後頭的筱筱被他一拉,快速登上圍欄,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。

筱筱一站上圍欄的一刻,我就立馬感受到一股力量從筱筱的手裏傳來,她一跳,我也不由得躍上圍欄,順著力道往下跳。

我以為這下面會有什麽黑雲漩渦讓我們穿梭進去,可是,這一切出乎我的意料,這下面什麽都沒有!

下面就是地面,芝麻般的人,飄忽不定的鬼魂,有些飛上來的厲鬼從我們身邊擦身而過,但他們似乎看不見一樣。

“啊!要死啦!”背後的谷水一跳,尖叫聲驟響。

這叫聲把我整顆心都給提懸了上來,前面的阿漁都快要接近地面了啊!怎麽還沒有一點變化!

098:他的力量是我遙不可及的

98:他的力量是我遙不可及的

眼見著阿漁即將墜地,我有些著急,可前面的阿漁和筱筱都沒有絲毫動作,那我也不敢有所舉動。

這時,阿漁起初先扔下的那一串銅錢並沒有落地,而是直接穿透了地面,不見了!難不成這鬼市在地下?可筱筱不是跟我說,鬼市一定在陽間嗎?

在我晃神的片刻裏,前面的阿漁和筱筱已然不見了蹤影,但筱筱的手仍然拉著我,她的手似乎是在半空中騰出一樣。

地面離我約有一米高,我還是有些心驚膽寒地睜大眼睛,放大瞳孔。

突然,感覺到下方有一個透明的氣球把我給彈了起來,緊跟著身子懸浮起來,筱筱的手將我的手往下拉了一下,我的身子一百八十度旋轉後,雙腳穩穩當當地落在地面上。

周圍的一切開始模糊,仿佛被人打上了馬賽克一樣。

我順著筱筱的手望去。

“我的天啊!”

這中途猛然冒出一張臉皮,蒼白如石灰,沒有眼睛,只有兩個洞,透過這洞口能夠看見這臉皮背後的事物,下方還有兩個鼻孔,一個嘴口,嘴唇像是被人刻意用紅色的彩筆給細描成鮮艷欲滴的紅唇。

我鎮定下來後,覺得這臉皮跟面膜差不多,就是面膜沒有臉皮看起來嚇人。

“旋沫,那是人面鬼。”筱筱扯了扯我的手。

我這循聲看去,筱筱和阿漁正一手提著紅燈籠站在我的前面,他們的身後是繁華熱鬧的街道,街道上方張燈結彩,兩旁街道不再是高樓大廈,全是古代時候的鋪子閣樓。

“筱筱,你不是說鬼市是在陽間舉辦的嗎?怎麽感覺咱們似乎是穿越回去古代了呢?”我張望著周圍,質問道。

她的眼神也是有些迷茫:“我又沒來過,我也不是很清楚,鬼市在陽間舉辦這個消息是我道聽途說來的。”

果然,小道消息不能相信,幸好進入這鬼市的方法是正確的,要不然咱們現在就是明天的頭條了——集體跳樓的一群神經病。

“哇!這鬼市真的很漂亮啊!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,就是那首什麽著名的詩句,什麽墨水,什麽那人的?”谷水尾隨我後頭,一下來,就興奮異常,看哪就想要走過瞧瞧。

我看著這流光溢彩,花前月下的繁榮昌盛,就不自覺地念出剛才谷水說不成句的名詩來:“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!”

“對對,就是這句!”

“人都到齊了,咱們就這樣手牽手,不準脫隊!”阿漁一聲令下。

我們都很乖巧地點了下頭。

一路走來,看見都是門前掛著一串紅燈籠的店鋪,還有一些小攤子,攤子上方有個架子。

架子上有的掛著張張臉皮,這面具看似逼真,實際真的是從人的臉上活生生剝下來的,有的掛著紅彤彤跟果實似的心臟,每個心臟之間有著無數的血管勾連著,並且那拳頭大小的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地脹縮著,有的掛著一個個小瓶子,跟心願瓶相似,裏頭貌似裝著會發光的螢火蟲,湊近去瞧瞧,原來那發光的不是螢火蟲,而是新生兒的靈魂,它們在裏頭蹦來跳去,無比快活。

谷水握著我的手都滲出了好多汗水,他有些駭然地結結巴巴問:“這,這裏,有,正正,常點的,東西嗎?”

“谷水,原來你這麽膽小啊!”我轉頭,嘲諷道。

“別小看你爺爺我啊!我跟你可是同類的啊!你說我就是說自己啊!”谷水立馬挺起胸膛,裝作無懼的模樣。

後頭的柯寒聞言,冷聲道:“同類中出了你這種敗類,也是罪過了。”

我和筱筱一聽撲哧大笑起來。

“不準笑!別看我,我又不能賣,看別的!”谷水沈下臉,眼神往別處瞟去。

“旋沫,你有沒有看中什麽東西啊?”筱筱與我並肩走著。

我仰頭看了看漫天的煙火,眸子禁不住流露些許失落:“沒想到買什麽,你呢?”

“我想買些蠱盅回去,我那些親愛的蟲寶寶好久都沒換房子住了。”筱筱四處張看。

她買這些算是物有其用,可是這鬼市裏頭很多東西,我也看了,也提不起興趣來,也沒想到給自己買什麽。

“哇哇!那是千年人參啊!天啊!竟然可以變成人啊!都修煉成精了吧?”谷水拉著我和李白師兄到了對面的攤位去,其餘人等也迫於無奈跟著。

阿漁跟上去,望了一眼,就跟谷水介紹:“這叫月參,夜晚出來沐浴月光精華,白天躲在地底下安眠,三百年可化成一小孩子的模樣,就跟這眼前的紮著兩個沖天辮,穿著紅肚兜的小孩子一樣,吃了它可以延壽一百年,保持芳齡十八時的模樣一百年。”

“那還等什麽?買啊!買多點了,這樣我就可以長生不老了!哈哈!”谷水眼巴巴地看著那小腿被紅繩綁著的小孩子。

李白師兄在一旁不鹹不淡地給谷水當頭澆下一盆冷水:“一克人參就要十斤血肉外加一顆心臟。”

谷水的身子立馬就僵住了,我倒不驚訝,要是這長生不老來的容易的話,那豈不是人人都能長生不老?那這世間就沒有鬼神之說了。

“哈哈,咦,那邊好像很熱鬧啊!好像是在拍賣耶!走走!過去看看!”谷水幹笑幾聲,眼珠子骨碌轉了兩轉,就鎖定下一個目標。

許多提著燈籠的人往一個門口寬闊的類似古代客棧的閣樓湧去,也有眾多樣貌奇形怪狀的鬼魂飄移進去,當然,也有一些沒有提燈籠的,長得十分俊俏靚麗的公子姑娘走進去。

由於一下子人多擁擠,我們六個人本來還手拉著手的,沒一會我們這一堵人墻就被撞破。

谷水的手上汗水多,我率先跟他脫離,剛想著去跟筱筱說這事,我的背後不知哪裏來的一雙冷手硬是把我給往裏頭拽,那頭的筱筱似乎也是如此,我們兩的手很快就被拉開了。

拉開之前,筱筱在我的手背點了幾下,一按兩點,是原地集合的暗號。

後來,那雙手將我拉離開了人群之後就消失不見了。

我一臉茫然地看向周遭,希望能夠看見其他人,但是除了陌生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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